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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宝养的春蚕我看都不敢看童趣拾遗之春蚕

2024年05月17日 雪梨资讯

清明过后,一切草木都长出了透明发亮的新叶来,嫩绿碧翠,使人禁不住要搞一片来,放进嘴里吮咂。沉睡了一个冬天的桑树,也早已从修剪过的枝座上,发出了一尺来长的嫩枝条,上面长着大人手板般大的心形叶片。

汉乐府民歌《孤儿行》云:“春气动,草萌芽,三月蚕桑,六月收瓜。”

这时候,生产队长就会给我母亲送来一张蚕种。蚕种是一张一尺见方的牛皮纸,一面是光的,一面就沾满了沙粒似的蚕蛋。母亲嘴里一边推让着,一边很小心的接过蚕种来,向队长问清今后能得多少工分后,就回到屋里去,背着人解开胸前的纽子,细心的将有蛋的一面贴身揣好。

中午,一家人吃饭的时候,母亲就郑重宣布:从现今起,说话要忌口。她又盯着我和弟弟,特别是你两个家伙,把嘴巴给我关严,只能看,不要问东问西的。虽然母亲限制了我的言论自由,但并不影响我自豪的心情,生产队能喂养春蚕的人家没有几户,所以不到傍晚的时候,我就得意的把我家喂养春蚕的重大消息,告诉了所有的小伙伴。惹得他们一个个的眼红不已。

蚕种在母心怀里捂了两天,由深灰色变成了青黑色,母亲便把蚕种放进了蚕室去。蚕室是专门腾出来的一间空房子,刚刚用石灰水喷洒一遍,又用柏树叶和硫磺混合熏了半天,而且前后有窗子,通风良好。室内靠壁放着一张柏木大方桌,桌上有一把切桑叶的菜刀,和一个圆圆的小蚕箔。小蚕箔是用竹篾编制的,一米的直径,一寸来高。干净的小蚕箔里铺着一层黄色的草纸,草纸上面撒着薄薄的一层石灰粉,蚕种面朝上躺在蚕箔里。蚁蚕钻出蛋壳来,身细如发,长不过半颗米,比最小最小的蚂蚁还要细小,而针尖大的嘴巴,却又黑又亮。

我每次看它都不敢出气,生怕不小心把它吹飞了,它的身体真是小啊!那么微小的身体咋能钻出蛋壳来的?蚁蚕越出越多,在蛋壳上慢慢的蠕动,密密麻麻。母亲左手轻轻的提起蚕种一角,右手拿一管白色鸭翅羽,用宽而柔软的一面,如履薄冰地把蚁蚕拂到草纸上……半天多时间,所有的蚁蚕都出来,牛皮纸上只留下了灰白色的空蛋壳。

母亲提着一只扁圆的竹篮上坡,从田背地边的桑树上,摘下几把桑叶,喂养才出蛋壳的蚁蚕。喂养这又细又小又娇嫩的蚁蚕,母亲是从不让其他人沾手的,连父亲也不例外。凡是收蚁,摘叶,切叶,饷食,除沙,都是母亲一手操作。

首先,是开叶(第一次喂食)的时间不好把握。给桑早了,易伤蚕口,给桑迟了,则蚁蚕受饿。

其次是桑叶的老嫩不好掌握。桑枝下面翠色的桑叶太老,蚁蚕咀嚼不了,且伤嘴牙。枝捎的桑叶水份多而不营养,蚁蚕食后易生病。所以,给蚁蚕喂食的桑叶,必须选枝梢从上往下数的三到四位的叶片,既要叶片长齐,又要成黄绿色。

如果是下雨天,还得先将叶面上的雨水擦拭干净,把叶筋剔掉。然后把桑叶一片片的码好,切成头发一般的细丝,再切成盐粒似的叶屑,把叶屑轻而均匀的撒在蚁蚕身上,刚好盖住为宜。叶屑大了,蚁蚕难以下口,叶屑撒厚了,蚁蚕翻不上来,会在下面捂死。

喂养了六次桑叶的时候,也就是一天一夜时间,蚁蚕下面有铜钱厚的一层残叶和沙粒似的黑色蚕沙。母亲得给蚊蚕除沙了,因为蚕沙是带有病毒的。蚁蚕已变成了淡黄色,但依然细小孱弱,易被伤害,母亲的手指也捏不住。只得用一双针尖一般的尖头竹筷,小心翼翼的将蚁蚕轻轻的夹起来,放进另一个小蚕箔里。母亲专心的做着这些,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尊菩萨,要半天,才能除完第一次沙。

约五六天时间,蚁蚕已变成了灰青色,头大身小,有一粒米长。即满一龄,进入眠期,开始休眠。蚁蚕全体昂首挺胸,在桑叶上静静地一动不动,不吃食,不蠕动,向泥塑一般。母亲告诉我蚕儿睡觉了。蚕儿睡觉时,母亲便一把锁将蚕室锁了,母亲不让我和弟弟进去,也不让其他人进去打搅蚕儿。

在蚕子的整个喂养时期,母亲变得忙碌严肃,少言寡语。她自己忌口,也不许我们乱说话,生怕我们不小心说出死,瘟,病,僵,完这些字眼。母亲不仅忌口,还忌人。她不许别人进入蚕室去,她说蚕子是很小气很爱干净的宝宝,生人来了蚕子会生病的。所以母亲一天要洗好多遍手,经常将纱布包着的石灰粉撒在蚕箔里,撒在蚕室内,进行杀菌消毒。包括队长在内,似乎大家都知道这些禁忌,要看蚕儿,只能在窗外望望而已。

明谢肇淛《西吴枝乘》:“吴兴以四月为蚕月,家家闭户,官府勾摄征收及里闬庆吊,皆罢不行,谓之蚕禁。”岂止吴越有蚕禁,我们巴渝地区何尝不是如此。

一天一夜后,母亲打开蚕室,我看到蚕儿长大了,好像有两颗米粒长了,体色变成了灰白色,但还是皱巴巴的,都在小蚕箔里爬动摇头,身下是一层淡黄色的蚕衣。母亲说蚕儿醒了,饿了,在向我要是吃的了。于是把早已切好的桑叶,缓缓地撒下蚕箔里。

五六天后,蚕儿进入二眠,二眠蜕皮后,蚕子有半寸长,全身青灰色,两个小蚕箔已装不下了。母亲父亲用背夹,背着一大摞大蚕箔蚕架,到屋当面的小溪河清洗,那蚕箔又大又圆,连大人都睡得下。蚕架又大又高,一层层如梯子。母亲父亲将洗干净的蚕箔蚕架背回来,架在院坝上,让大太阳暴晒。

四眠过后,时令就进入到了立夏。农忙季节不等人,学校也放了农忙假,生产队的大人小孩都投入到抢收抢种抢管的“三抢”大忙中。大人们白天收麦子,夜晚打麦子,或夜晚扯好秧苗,白天栽入大田去。

家里喂养的春蚕一翻过四眠,便进入了上簇做茧前的旺食期,俗称催条。

这个时候蚕子为了储存能量,像比赛时的吃桑叶,成片的桑叶撒下去,马上就想起下雨似的沙沙声。一会儿,厚厚的一层桑叶就被吃光了。若是在下雨天,真分不清是雨声还是进食声。一天一夜,要喂十多次,要用去几十背篼桑叶,可蚕子还在蚕箔里游动晃头,无声的叫喊着:要吃食,要桑叶。

此时春蚕已长到近三寸长,大人指头般粗。全身雪白晶莹,十分漂亮可爱。早已装了满15张大蚕箔,填满了两排蚕架的空格。

母亲更忙了,两眼落眍,满头是汗,捧着成片的桑叶往一张张蚕箔里撒下去。蚕室里就整天不间断地响着雨声,弥漫着浓浓的青草味。桑叶用完了,又要背着背篼,风风火火的到坡上摘桑叶。不但父亲要摘叶,添食,除沙,连我也派上用场,白天捧捧桑叶,递递石灰袋,晚上也端着油灯照亮。到了我打呵欠时,母亲就接过油灯去挂在竹竿头上,让我去睡觉。一觉醒来,迷迷糊糊的看见蚕室里,灯光还亮着,硕大的身影晃来晃去。第二天起床,母亲还在蚕室里忙碌。

多年以后,我读到南宋诗人朱淑真的《东马塍》:

一塍芳草碧芊芊,

活水穿花暗护田。

蚕事正忙农事忙,

不知春色为谁妍。

四眠过后的六七天上,蚕子的食量陡地降下来,在蚕箔里慢慢的游动,个别的蚕儿爬到蚕箔舷上去。这种现象俗称跑边,又称放信。蚕子的身形缩小一些,成半透明,肤色由银白晶莹变成米色。养蚕人凭经验,晓得春蚕将上山吐丝了。父亲就到房后竹林里,砍一根隔年的慈竹,划成又长又薄的篾条。母亲就选用黄白干净的稻草,切成八寸长的段节,然后将枯草夹在两片竹条间,父母合力扎成草龙(蜈蚣簇)。

随后,母亲将半透明的春蚕从箔里选出来,放在草龙上。草龙上的枯草间的距离,适中而结实,适于蚕子网丝结茧。第二天,蚕子不见了,草龙上全是雪白发亮,密密麻麻的椭圆形兵乓球,远远看去,草龙上像下了一场大雪,又像铺了一层绵花。母亲看了,又黑又瘦的脸上,落眍的眼睛里,是止不住的笑意。这一个月总算是没白忙,春茧卖了就能得到两个月的工分。

五六天后,一家人忙活一天一夜,将蚕茧摘下来,装满四大箩筐。

第二天早晨,父亲和队长,挑着雪白的茧子到公社蚕茧站去卖。母亲站在阶沿上,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直到四箩筐雪白的蚕茧,融化在绚丽的霞光中,才轻叹一口气,走进蚕室去,打扫室内的废物,作好喂养夏蚕的准备……

夏蚕喂养后还要喂养秋蚕。只有秋蚕喂养结束后,一年的蚕事才算完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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