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辟活捉李康，梓州大捷，信心爆棚。他认为自己验证了之前的想法——打仗，他才是“砖家级”。孙子都曾有云：十则围之，五则攻之，倍则能战之。我最多也就是三倍兵力，就敢于解放思想，打破常规，大胆包围之、歼灭之、活捉之。实践，只有实践，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，韦皋重生，只怕也只有汗颜而去罢！

长安线报，朝廷此次讨伐军主帅是高崇文——名不见经传嘛，刘辟冷笑，自从他自强不息成为“封疆大吏”，就偏爱上了“冷笑表情包”，他觉得很酷，深不可测，不怒自威，智商优越。

原来当财务处长的时候不这样，谨慎、内敛，见到韦皋甚至有点唯懦。常常琢磨，老大在想什么？嘴角露出的冷笑，是不是针对我？给我安排个助理刘伊狗是不是想拿下我？不应该啊，没出什么错啊，你和薛涛那点事儿，什么别院，镶宝马车，娃儿户口，账面上都平了的啊？上次户部来审计，没出问题啊？那～是不是我知道得太多？那就不是告老还乡的问题了，那是要杀人灭口的问题了。不安全啊，二把手不安全，除非……除非……

干一把手就不一样了，轮到下属们来猜测你了，“刘大人又冷笑了，这是要收拾谁了吧”。其实我也刚上台嘛，位置还不稳固嘛，团结为主嘛，等我搞下三川大项目，再来和你们“捉猫猫”嘛，有的是时间嘛。

尤其昌州那个如艾，仗着韦皋赏识，仗着少数民族优惠政策，快把昌州搞成独立王国了。动不动拿民族团结说事儿，好像昌州的问题只有你如艾才能搞得定。老子要幅薛宛儿刺绣送人，还唧唧歪歪，说什么薛大师新接到朝廷定制单，没时间！你知道送谁吗？就没时间？老子是送王叔文（二王八司马头头）顺宗皇帝的老师，当朝首辅。老子也是为了办三川一统的事儿，当然了，顺便也私底下结交一下权贵嘛，万一呢，是吧？还得韦大人发话，你才不情不愿给了一副《五牛图》，当然了，王叔文假清高，没收，也就罢了。

这次你又几个意思？什么僚民骚乱，拒不出兵，唱戏给谁看呢？你不就是僚民的老大么，昌州乱不乱，不就是你如艾杨放两兄弟说了算？还把韦皋那不能公开的儿子弄到昌州去，说什么“保护烈士余孤，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！”高调唱得不错啊，不就是盘算挟小节度以令大节度？等着，你等着，等我打败朝廷大军了，我不收拾你我就说“儿豁”。

我又不是想造反，李康我也没杀，就是打败了高崇文，我也会把这些俘虏都礼送到长安去，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嘛，给彼此一个机会嘛。皇上年少有为不自卑，不懂得什么叫珍贵，暂时不理解我们这些老臣的心，可以理解嘛，等我把三川工作打开了局面，形势好了，皇上也就放心了嘛。我又不会打到长安去，解放全中国，我还是只当三川总节度使，为皇帝尽忠，我是有底线的这样一个人，我只想证明，刘辟，真的不只是个屁！

刘辟想多了，梓州大捷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胜利，可能，也是最后一次。

高崇文虽名“崇文”，却是斗大的字不认识两个。就像刘二狗，既不属狗也没养狗，怎么就二狗了？缺什么想什么，没文化总想着沾点文气，以此类推，刘二狗只是想吃狗肉缺点狗肉？

高崇文

高大哥虽不识字，智商却高到没朋友。任何战役，他到现场瞄一眼，就能判断对方阵形弱点、士气如何、后勤保障是否到位，然后对阵下药，往往手到擒来。

刘辟重兵布防德阳鹿头关，以防朝廷大军破剑阁关后一路南下，直扑成都（钟会入川线路），这是入川常规路线。刘辟为何不死守剑门关，阻敌于川外？他对西川军这只长年征战的“铁军”，迷之自信。让神策军进来，天塌不下来，不进来我怎么打防守反击？我要把鹿头关打造成西川的麻里乌波尔！让国际舆论倒向我这边，让河朔三镇那些乱臣贼子给我军援。三川是四川人的三川，什么川东道，山南东道都撤销了，再来谈判。“领土完整”，寸步不让，这是底线。证据链完整，听起来，没毛病。

高崇文战前详细分析了西川军情报，认为这只部队长期在韦皋统领下，长年和吐蕃南诏打仗，战力惊人，正面硬刚未必有把握。所以让副帅李元奕，山南西道节度使率领主力部队进攻剑门关。这就预判了刘辟的预判，刘辟会更加自信，再来一架米格战斗机，就可以认真做鸡。

高大帅则亲自率领一手培养的长武军5000人，出兵斜谷（诸葛亮北伐线路），直插阆中。为什么走这边？兵力不够，难于合围刘辟。走这边，是要搞清楚如艾的立场，如果昌州军愿意追随朝廷，那就能全面压制刘辟。如果试图保存实力，默认中立，也行，最起码没有后顾之忧。

高崇文还是想多了，如艾得知长武军攻下阆中，率领昌州军精锐，加上汉僚志愿军共约两万人，连夜赶往阆中汇合。

如艾的判断是，如果刘辟野心得逞，必然回过头来要解决昌州军。到时候，昌州又将陷于战火，生灵涂炭，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。

当初答应韦皋出山，虽然明知道韦皋有利用自己稳定昌州的原因，但是对自己来说，确实算得上知遇之恩。何况，韦皋这个人，你要是敌人，那就是秋风扫落叶，你要是自己人，那真是肝胆相照。古往今来，用人不疑这几个字，没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，大多数是拿来唱唱高调而已。即便是刘备对诸葛亮，如果是真的“情好日密”，又怎会托孤时说出“君可自取”这样敲打甚于信任的话？不应该是“相顾无言 惟有泪千行”么？

韦皋却不同，对于如艾主持昌州军政，无论大事小情，从不过问。却唯独对一件小事特别上心，什么事？代替薛宛儿进藏的朱红袖。

朱红袖

当时，大渡河一战，吐蕃主力全军覆灭，吐蕃朝廷上下震动传言四起，“韦皋将要趁机反攻吐蕃，直捣逻西。”云云，人心惶惶。同时，论芒结战死，吐蕃高层权力真空，四大家族觊觎宰相之位，明争暗斗。更加不会有人关注到朱红袖这种小人物。韦皋命如艾亲率西川三角裤特种部队乔装潜入逻西，将朱红袖劫了回来。不仅如此，还说“如艾将军和红袖姑娘郎才女貌，不如结为百年之好？”这两人本就有意，又得总司令亲自主婚，感激之情自是无以言表——如果有人为了利用你，这么走心，相信我，直接去死也不会有遗憾。

如艾知道韦皋早有一统三川之心，却还是希望在法律框架内运作，忠君这个前提是不会丢的，否则凭他的实力，早就拥兵自立了。如此明目张胆作乱，绝非韦皋遗愿。何况，如艾本来少年英雄，根本就看不上刘辟这种混水摸鱼的行径，“德不配位，必有祸殃”，盲从的结果必然是四川大乱，昌州大乱。

所以，高崇文一来，昌州军毫不犹豫站队朝廷——有的动作，哪怕只是一点点犹豫，性质也就变了。键盘党会说你“投机分子”“骑墙派”，“低级红，高级黑”，“打着黄旗反黑旗”云云。既然干了，就不要又当又立，什么人道主义战争了，保护“敌人”性进攻了，什么我打你是合法维权你打我就是恶意还手，什么我要吃鸡，你仅仅是劝我吃鸭，都是侵犯我的主权，我要请你吃煤气罐，都属于上坟烧大公报——糊弄蒋光头。只要你够狠，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，自然有信你的鬼跳出来帮你说话，什么“情非得已”啦，什么“叶子的离去的确是树的不挽留”啦，什么“山川异域，风月同天”啦，怎么文艺怎么来，弄得你一个侵略发起人、种族灭绝者都感动了，我……我……真的没有发现自己有这么高尚的人格呢，当天下人都离我远去，有且只有你陪我到老——所有的不要十三脸都是这么相遇、相知。

这边鹿头关主战场，朝廷大部队已经到达。双方一交战，刘大帅发现和自己预想的效果差别很大——这些少爷兵战斗力也不是预计的那么差，双方对阵八次，川西军居然……居然……连吞八蛋，盘盘皆輸，实力直追某国足，这就尴尬了落魄了瓜皮了，我们的刘大帅迷茫了困惑了怀疑人生了，这些瓜娃子，一顿两只海参没少吃啊，体力应该没问题啊，还有主场优势啊，这是打的神马玩意？是为了证明“兵怂怂一个，将怂怂一窝”的人生哲理么？要是鹿头关守不住，都得去地下见韦大帅。

鹿头关

鹿头关地形险要、易守难攻，刘辟要打造西川的吗地乌波儿，明碉暗堡无数，机关暗器重重，屯的粮食号称可以坚守三年之久。既然对攻打不过你，那我还耗不过你吗？刘辟调整战术，你就是举三点式来侮辱我，我也拒不出战，有本事你就攻上来。成立督战队，谁要是后退半步，就地 正法，你这帮人，在韦皋手里龙精虎猛，在我手里就成了病鸡娃子，很不给本大帅面子嘛，那我也范不着念什么袍泽之谊！同时向吐蕃王庭发出国际求援信号：SBS我刘辟甘当汉奸马前卒，等候赞普大军反攻大唐，报当年一箭之仇。这就走远了，刘大帅，你这不是吃鸡，是要当鸡头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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